
《一代宗師》:意識流的功夫世界
看《一代宗師》,不是看葉問,而是看王家衛怎樣拍葉問。但後來又發現,看《一代宗師》,也不只是看王家衛怎樣拍葉問,而是看到他怎樣拍武術界的一代宗師。這句話好像有點玄虛,但只要看過電影,就會明白所言非虛。 文/ 皮亞 經過多部關於葉問和詠春的電影面世後,葉問這個人物已經不再神秘,甚至可說是失去了新鮮感。商業電影的改編與再現,令葉問是誰這個問題,不單沒有更清楚地呈現,反而愈來愈模糊,甚或帶點神化,不知哪個才是有血有肉的真身。這個情況也不算意料之外,電影改編真人真事有一套法則,有些能說,有些不能,有些說來也沒趣,有些不說又不成,假如不是要拍人物傳記片,再創作這個人物在所難免。不過把葉問塑造成「打鬼佬」的民族英雄是一廂情願,把甄子丹等同為葉問的原型更是一場誤會。 究竟葉問是誰?在《一代宗師》也沒有提供答案,片中關於葉問的故事,部分基於事實,部分再創作。《一代宗師》也不是一個人的故事,而是多個人的故事。影片雖然由葉問開始,也以葉問作為第一身敘事,但當其他角色陸續出場之後,故事的支節便開始橫向延伸,甚至比主幹成長得更好。 影片開場是雨夜打鬥,確立了葉問以一敵眾的

《三生三世聶華苓》:聶華苓的文人食桌
紀錄片《三生三世聶華苓》拍了三年,把「世界文學組織之母」聶華苓的生活片語和往昔記憶都記下來,影片看到她在美國愛荷華老家悠然生活,誰又想到那裏正是文人作家迸發思想之地。 文/ 皮亞 影片由香港導演陳安琪和攝影師坐在車子上,啟動攝影機開始。早上他們駕著車子在小路上行走,不久之後便來到一處寓所門前,寓所外觀像尋常之家,陽光遍灑,能感受到外國生活的寧靜。按門鈴,開打門,影片的導演便興奮大叫,家的主人正是她口中的「聶姨姨」,二人開心擁抱,攝影機鏡頭亦開始尾隨二人,進入這個尋常之家。然而從鏡頭所見,這個家的擺設和牆飾,顯然有一種與別不同的味道,是一抹濃烈的文化氣息襲面而來。 《三生三世聶華苓》開首,與一般的人物紀錄片不同,影片沒有刻意立即介紹主人翁是誰,知道的,便不用說,不知道的,就不如先到她的家,做個客人,看一看吧。這位「老太婆」笑容滿面,異常健談,談話客氣,但聽得出她對身邊事物的掌握仍然非常敏銳。影片開首以第一身角度拍攝,令觀眾如同置身現場,感受到探訪這個家的經驗。為什麼探訪這個家是值得體會的經驗呢?只要繼續看下去,我們便知道,過去的四十多年來,有超過一

《浪蕩青春》:在路上,放縱肉身
多少處於人生低潮或戀無可戀的人,很自然便會泛起一個念頭,就是丟下一切上路去,浪蕩一番,流浪一下,是消極的抵抗,也是積極的等待。等待什麼?就是死而後生。把小說改編拍成電影,《浪蕩青春》(On The Road)展現出「垮掉一代」的生活形態。 文/ 皮亞 沒必要把美國作家Jack Kerouac於1957年出版的自傳式小說《On The Road》 無限放大,小說本身故事雜亂,沒有明確結構,本意是把作者年輕時跟友人在美國中西部及墨西哥浪蕩數年的真實經歷紀錄下來,再結合虛構的人物情節而寫成。故 事讀來有懺悔意味,除了跟作者一同漫無目的上路去,一起放縱一起癲狂,聲色犬馬過後,在旅程結束時,他竟然又好像否定了過去的歲月,跟好友淡然道別。而往 後的日子將會如何,正是一個問號。 其實Jack Kerouac是一個內心矛盾的人,言行舉止遠不如他的好友,即書中他描寫的主角Dean Moriarty那樣貫徹始終,都是一個從不會為任何女人而停留下來的不羈浪子。他在書的結尾重覆地說想念Dean Moriarty,好像很懷念這個瘋狂的朋友和跟他一起渡過的浪蕩歲月,但Ke